印度人常说，人的一生中一定要来一次瓦拉纳西。这座曾是古代迦尸国首都的城市，是古老的印度教圣地之一，发源于喜马拉雅山南坡冰川的恒河贴城而过（见图，人民视觉）。瓦拉纳西位于印度北方邦东南部，坐落在恒河中游新月形曲流段左岸。这条传说中甘伽女神化身的圣洁之河，在晨曦中安详地守望着无数前来沐浴的仰慕者。

    瓦拉纳西被称为“神光照耀之地”，你若来到这里，万不可错过恒河的日出。站在晨曦5点的恒河畔，看着鲜艳的红日在对岸升腾而起，初日下的恒河荡漾着波光与西岸镀了金般的名刹古寺交相辉映。在印度教徒的眼中，恒河是天赐的圣水。每日清晨，太阳初升之时，成千上万的印度教徒，从小巷深处纷纷涌至恒河畔。他们怀着虔诚的心情，走进恒河，把头一遍又一遍地浸泡在水中。男人赤膊露胸，只留一块遮羞布围于腰间，低着头双手合十。女人大都是上了年纪的，穿着华美的纱丽缓缓向河中踱去，用双手掬起水来饮。朝圣者中也不乏儿童，对于孩子们而言，这也是一次神圣的成长仪式。无论老少、穷富、男女，在恒河的眼中全无不同，她的这种宽容豁达，让教徒们日复一日、年复一年，放下行囊怀揣着希望，一次又一次踏入同一条河流。寒来暑往，潮涨潮歇，码头前虔诚的人永远络绎不绝。

    在人群的不远处，透过清晨的薄雾，依稀可见几叶扁舟。行驶在恒河上的船大都是木质的，木船由两个年轻男子划桨，一大船人就这样在恒河上缓慢行驶。在瓦拉纳西，所有的庙宇都集中建造在恒河西侧，恒河的东岸则是一片沙地平原。船继续向前，向恒河的西岸望去，可以明显看到一股股浓烟在贴着水面的地方开始慢慢升腾，隐约看见燃烧的火光与陈列在烧尸台上用彩布包裹着的尸体。

    安葬亡灵或者说“灵魂的解脱”是瓦拉纳西的特色活动。恒河畔有两个主要的火化坛，里面堆满了供逝者家属购买的木柴，在强调种姓制度的印度教中，这些柴火也分三六九等，火葬的台阶也按印度的种姓加以区分，尸体被焚烧前，人们会把逝者抬至恒河边浸入恒河水中，以示这一生的罪恶随波而去，而后被抬至架好的木堆上，专门的工人在尸体上添加一勺勺带着香料的油脂进行火葬。完事之后，工人们会用恒河水将其浇灭，再将余烬推入河中。印度教徒相信这样就可洗清逝者生前的罪孽，免受世间轮回的痛苦，直接进入天堂。据说，这里一天要处理200多具尸体，熊熊烈火，滚滚浓烟，日夜不息。

    在河坛上延续千年的，还有夜祭。夜祭会在多个河坛举行，其中最大的是达萨斯瓦梅朵河坛。每晚7点，来自全国的印度教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。夜祭仪式持续1小时左右，由7位婆罗门祭司主持。据说，夜祭是为了感谢恒河母神和湿婆所赐的恩惠，也是人与神沟通的仪式。光怪陆离、富有宗教意味的歌舞夹杂着节奏舒缓的吟唱使人沉迷其中。

    “长于历史，胜于传统，久于传说。”马克·吐温曾如此评价这座蕴藏着巨大灵性的城市。市北的鹿野苑，据说是佛教始祖释迦牟尼第一次讲道的地方。现而今，虽然无法找到唐朝高僧玄奘大师西来取经所住过的禅房，但透过时光的罅隙却仍似乎能听到钟鼓、乐器的撞击以及袅袅梵音。

    行走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，时光仿佛变得很慢，经历漫长的历史变迁，这座古老的城市并没有在历久弥新的过程中渐渐被淡忘。循着岁月的印记朝城市的深处缓缓走去，你会感受到她那华美且神秘的精神骨架，会感受到骨子里的坚硬。(李律杉)

    《 人民日报 》（ 2018年04月08日 07 版）

    【采编 郑强】原标题：瓦拉纳西，穿越时光长廊的信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