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潼南杨闇公旧居陈列馆里,有一篇祭文陈列在展柜里,那是杨闇公的父亲杨淮清对他的深切怀念…… 1927年重庆三·三一大惨案后,四川革命领袖,重庆地方执行委员会第一任书记杨闇公被军阀残忍杀害。 4月9日晚,山城重庆隐没在沉沉夜幕中,岑寂无声。突然,一阵急促的呼吸传来,只见一位身着旧棉布衣服的男子,喘着粗气穿行在狭窄的街巷中,他走得很快,却又不时停下脚步回头张望。他是看押杨闇公的一名狱卒,3天前,闇公同志壮烈牺牲,受到闇公精神的感召,他决定冒死去给杨闇公的家人报告这个噩耗,同时完成闇公给他的托付。 二府衙街70号,他在杨闇公的家门口停了下来,昏黄的灯光从二楼的窗户照射下来。“咚咚咚”,他重重地拍打着门。应着敲门声,屋里传来下楼梯的哒哒声。吱呀一声,门被打开了。 “请问这是杨先生的家吗?” “对,请问您是……?”应声开门的是杨闇公的父亲杨淮清,他以为是心心念念的四儿回来了,披了一件单衣就急匆匆地跑下楼来。 “我是看押杨先生的狱卒,杨先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,他们本来想折磨一下他,让他交待事情,但是杨先生什么都不说,于是三天前,他们把他……”听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的叙述,杨淮清老人早已泣不成声。那狱卒说完后,把一枚戒指和一封信交到杨淮清手里,没进屋就匆匆离开。 此时,在党组织和家人多方奔走下,儿媳赵宗楷已经被释放回家。为了不让儿媳知道杨闇公已经遇难,杨淮清老人努力保持着以往的镇定。殊不知赵宗楷已经从哥哥那里知道了一切。而赵宗楷也为了不让家人承受这丧亲之痛,她装作一无所知的安慰杨淮清:“父亲,没事,闇公一定会被救出来的。” 老人听出了儿媳话语里的痛苦与担忧,看着如此坚强的孩子,他再也瞒不下去了。老人从怀中摸出那枚戒指和那封被揉皱的遗书,颤抖着放在赵宗楷的手上。 “父亲,这是……” 老人沉重地点了点头。 赵宗楷慌忙展开纸团,一行行血泪模糊的字迹扑来,针一般扎着她的心,她全身战栗,奔流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。杨淮清努力想抑制住泪水,可是,泪珠越凝越大,扑簌簌就滚落下来。“四儿走得太早了,他才29岁啊!他还那么年轻。” 那是一个墨一样暗黑的夜,杨家人的心,滴着血。 4月10日,杨闇公遇害4天后,细雨濛濛,杨淮清和家人不顾军阀的威胁,冒死来到浮图关的悬崖边,寻找杨闇公的遗体。老人伫立在雨中,紧握双拳,四儿呀,你的血不会白流!经过一天的秘密搜寻,他们终于在血迹未干的麦田里找到了闇公的遗体。老人不顾体衰力薄,把闇公遗体背出麦田,与党内的同志一起,用板车运到江北相国寺厝放。老父亲流着泪,一遍一遍抚摸着儿子冰冷的身躯,许久之后,为儿子年轻的身躯盖上了一张洁白的床单。 4月11日,将闇公的遗体装殓入棺后,杨淮清回到家中。已是深夜,老人静坐在桌前,彻夜未眠,而那篇红色祭文就是在这个夜里,自老人的笔下汩汩而成: 尚述英灵(杨闇公,本名杨尚述):初五惨况,家中均已尽悉,但托诸友营救,连日苦无善果,家人痛心匪言可及。惟尔生前富贵不能淫,临难威武不能屈。知尔为国宣劳,为党牺牲,日来含笑着大礼服印我脑筋,尔之精神不死,九泉故无遗恨矣!我垂死老朽,尔无我念。尔当有灵,日常拥护尔颁白苦境之老娘,青年单身之少妇,岁半弱女,月半孤儿,安康平福。目睹尔最后之光荣,释我愿耳!今须与尔永别,不久我亦当与尔见面于地下也! 祭文虽仅155字,却饱含着杨淮清对杨闇公革命事业的理解与支持,以及,一位父亲对儿子深深的疼爱与眷念之情。这位深明大义的父亲,在爱子牺牲后,仍无怨无悔地支持着子女的革命工作。 祭文的原件已作为珍贵文物被国家档案馆收藏,它的展出,向世人诉说着一个革命家庭的无私奉献,革命,就要无私无畏,不怕牺牲,永做磨不灭的马掌铁。 为国宣劳,为党牺牲,祭文中的八个字,呼应着杨闇公“人生如马掌铁,磨灭方休”的人生信条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,执着,就是英雄模范们都在党和人民最需要的地方冲锋陷阵、顽强拼搏,几十年如一日埋头苦干,为国为民奉献的志向坚定不移,对事业的坚守无怨无悔,为民族复兴拼搏奋斗的赤子之心始终不改。今天,我们缅怀杨闇公烈士,就是要学习他坚定执着的“马掌铁”精神,在新时代的长征路上,披荆斩棘、开拓进取,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努力奋斗。 (文稿由区委宣传部、区文联、区杨尚昆故里管理处提供) |